01、徵選
如果再一次...如果再一次的話.......
讓陳邵然重新選擇自己人生,他還是會進入影劇公司當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
演戲於他而言,就像上癮的毒,在不斷扮演各種角色與其他人生的過程中上癮。
如果再一次...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
「臭小子!臭小子滾起來!!」
痛痛痛、比起聲音,陳邵然先是感到一陣疼痛,他是被揪著耳朵叫醒的。那個喚醒他的陌生女人,臉色不大好,見他起床就收了手。
他愣了愣,雖然不認識這陌生女人,他還是禮貌性笑了笑跟對方道早,女人卻皺起眉頭,露出奇怪的神情。
「臭小子你那同學在樓下等你。」
丟下這麼一句,女人便走了出去,連門都沒給帶上。
陳邵然一邊揉著發疼的耳朵一邊環視這個陌生的小房間,一張單人床和書桌就佔了半個空間,其他東西全塞在紙箱裡。
也沒有照片或擺飾之類的,沒什麼生活感,看起來是像臨時騰出空間的雜貨間,那他...為什麼會睡在這?
陳邵然偏頭想了一會,決定不糾結於眼前的問題點,從敞開的房門就能看見對面的洗手間,他蹭了進去。
用雙手捧水漱漱口又洗把臉,一抬頭看見鏡子時,陳邵然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裡頭有個黑髮及肩的少年看著他,唇間還留有水光,他試著動動嘴唇沒出聲,同時間少年也動了動那雙紅唇。
再低頭看看手腳,骨架明顯縮小很多,皮膚摸起來也光滑細膩,是個貨真價實的青春肉體。
...他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又重新洗了一次臉。
「喂,你好了沒!別佔著茅坑不拉屎!!」
這是陳邵然今天第二次耳朵疼,尖銳的高音叫聲震耳欲聾。
他轉頭一看,浴室門外站個沒見過的小女生,大概十三、十四歲,長得倒好看,小臉蛋不悅地直直盯著他。
陳邵然一個大男人,自然沒為小孩子的失禮氣惱,抽張面紙擦擦臉後就趕緊退了出來,走過那孩子身邊時還笑了笑,「抱歉。」
大概是沒想到陳邵然會笑著跟她道歉,那孩子愣在門口瞪大了渾圓的眼珠,模樣還挺可愛,但之後就不可愛了,她碰得一聲大力摔上門。
沒繼續留心小女孩,他兩三步走回方才的小房間,又翻又找,才從書包裡面翻出學生証。
大頭照上正是鏡子裡的少年,長得眉清目秀,有著少年纖細純真的美感,因為及肩的黑髮看起來還有些中性的神秘感,整體是個讓人驚豔的美少年,就是照片裡的他沒有笑容,氣質顯得陰沉冷漠許多。
那孩子名叫「吳祈天」,才十五歲,還是國中生而已。陳邵然不知怎地佔了他的身體,他之前也跑過類似戲碼的龍套,劇情記得可清了,當時還笑這梗老套,沒想到會套到自己身上來。
陳邵然下樓前扎了小馬尾,他以前都嫌麻煩乾脆理平頭,雖然對不起吳祈天小朋友,他還是打算比照辦理。
他一身清爽下樓,剛才叫醒他的女人也在,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就繼續忙碌,冷漠態度讓陳紹然猜不透女人與吳祈天的關係,本以為是母子,但女人看吳祈天的眼裡帶著輕視,這可不是母親該有的眼神。
陳邵然打聲招呼就逕自走到玄關,穿上唯一一雙合腳的舊球鞋,踢個兩下才踏出大門。
才剛打開門,就見扎著公主辮的長髮少女倚著牆面,生得聰明伶俐,一雙眼特別雪亮,見陳邵然出來嘟起粉唇扮鬼臉,即使那樣也無失她的魅力。
「吳祈天,你也太久了吧,我可是從太陽公公出來就在這兒等你了呢!」她說。
其實從陳邵然起床到出門也不過十分鐘。
這孩子應該是早上女人說的吳祈天的同學,沒想到是個女同學,早知道他就早點下來不讓女孩子一個人在門外枯等,他笑了笑跟對方道聲早。
女孩和他併肩走在一塊,領著陳邵然到幾十公尺外的公車站牌下等車,還裝作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展現出國中小女生的青春可愛。
「才不早呢,剛才車都過了,現在還得等下一班了!你說說怎麼賠我?」
「那我以身相許吧。」陳邵然忍不住逗她。
女孩聽見這話驚叫了一聲,「吳祈天你發燒啦?還是被你姑姑家搞瘋了?」
原來那女人是姑姑,陳邵然心底猜到了八九十,姑姑那冷漠態度多半是嫌棄自己要多養個不討喜的姪子,也導致吳祈天個性陰鬱。
女孩見陳邵然沒回話,還以為自己惹怒了陳邵然歉疚地說:「對不起、讓你不舒服了嗎?」
陳邵然伸手摸摸女孩的頭,在心底讚嘆她真是個好女孩,活潑大方還不失細心。
「沒事,我只是在想我們是要去哪裡?」
上一秒還因陳邵然突然摸她而臉紅的女孩下一秒忍不住輕搥他一拳,滿臉不可置信的驚叫:「你不會連今天要陪我上台北徵選的事都忘了吧!?」
見陳邵然張著無辜大眼眨了又眨,女孩懂了,這傢伙真心忘記和她的約定,還笑得沒心沒肺,她憤恨得多搥了他兩拳,當然不重,陳邵然還笑著呢。
他們先是搭公車再轉了火車,上午九點五十分的自強號,車票是女孩買的,買了兩人的來回票,這讓陳邵然一個大男人感到過意不去,少說也要付自己的,在陳邵然打開吳祈天的錢包後就醒悟了現實的殘酷,對於一個在親戚家借住的孩子能有多少零用錢...
「沒關係,之後再還我就行了。對了,今早我媽媽早餐做多了,幫我吃一點吧。」說這話的女孩透著光芒活像個小天使。
女孩簡直是他的衣食父母啊!天使!聖母瑪莉亞!陳邵然真心餓壞了,他也不客氣拿起女孩給的火腿三明治開吃。
到台北還有好一段時間,女孩一路上聊了很多關於學校的事,像是要吳祈天小心學長再來找碴或是要他被男同學的霸凌或騷擾時必須通報老師,這部分陳邵然猜得到,因為吳祈天的確有那種自怨自艾又不反抗的陰柔特質,好在成長階段有女孩陪著他讓吳祈天多少好受點。
當然女孩也提到今天吳祈天整個不對勁這事,陳邵然吃了滿肚子飽現下正犯困又摸摸女孩的頭,「因為和妳一塊出門我可是發內心的感到高興,尤其是那三明治簡直是五顆星的評價。」
女孩被他那副像貓一般瞇起雙眼的懶模樣逗樂,「那是因為你真心餓壞了吧。」但隨即她又嘆了一聲:「真不知道你姑姑怎麼想的居然連早飯也不給吃。」
陳邵然聞言笑了笑,到底是個孩子,直心的藏不住心思,要是這話讓原本的吳祈天聽了肯定難過。
火車就在他們倆的有一句沒一句的談話中到站,陳邵然起身幫女孩跟自己拿架子上的背包,但他伸長手臂就發現自己的身高不對。
喔不、是吳祈天的身高不夠高!伸長手臂也只勉強碰到包包的邊,陳邵然在那邊反覆跳了又跳也沒能把包包拿下,後來還是同一站下車的男大生好心幫忙,還摸了摸陳邵然的腦袋瓜安慰他:「沒關係,以後長大就拿得到了。」聽得陳邵然一個33歲的大男人淚流滿面。
他們要找的事務所位於台北偏郊區的地段,先是轉了捷運又轉公車,要不是大樓外面掛了大幅徵選海報,陳邵然跟女孩估計還得在大樓群裡迷路三小時,兩人那時盯著地圖轉了轉才發現對方是路癡。
玻璃門一進去的服務台就是報到處,女孩去核對身分、簽名領號碼牌,陳邵然在旁邊看女孩以秀氣渾圓的字體在紙面簽上「謝語芯」。
來到徵選的表演廳時,裡頭已經坐滿近百名花樣年華的美少女,年齡層分佈在十幾、二十歲間。
在火車上時謝語芯就提過今天到場的女孩都不簡單,聽說初試的寄件報名就已經刷下數百名的參加者。
女孩們正各自練習等會要表演的項目或是自我介紹的口才,有的還特別練習怎麼微笑才好看,緊張的氣氛連帶著謝語芯也怕了。
她可愛的臉蛋緊繃得擠不出笑容,整個人都不好了,陳邵然看不過,輕輕捏起她雙頰的軟肉,把她當麵糰揉,謝語芯又羞又怒連忙伸手去擋,「吳祈天你別鬧!沒見我緊張得快吐了嗎?」
「呵呵。」
「你還揉!」
謝語芯忍無可忍地拍掉臉上那隻作怪的手!
站在她面前的陳邵然還在笑她,清秀中性的瓜子臉彎起眼眉輕聲笑著,和以前的吳祈天不同,現在的他流露出溫柔和氣的特質更顯好看,讓謝語芯的心跳漏了兩拍,一時間也移不開目光。
多虧告知徵選比賽開始的廣播拯救了謝語芯的小心臟,讓她收回視線,要是心臟再猛然亂跳一次她大概承受不住,天曉得吳祈天今天怎麼特別愛逗她!
謝語芯的號碼是51號,中間號,沒有前十號或後百號的壓力,但也足夠讓她亂了手腳,號碼越接近她越緊張,目不轉睛的盯著舞台。
而台上的女孩們表現有好有壞,表演項目五花八門,有跳舞、歌唱、相聲,還有表演樂器。少數幾個失常得嚴重,評審也只是笑笑的,而兩、三個歌聲好的特別受矚目,評審會評語多一些。
「50到59號的參賽者請準備。」
謝語芯緊張得整張臉都慘白了,陳邵然心底苦笑,她這樣如何能表現得好,他覆上她顫抖的手輕聲說:「謝語芯,上台時就看我,有個驚喜給妳。」
謝語芯不明白他想做什麼還是乖巧得點點頭應了,「我知道了,那、我我我去後台了!」她在走上舞台時還不小心絆了一下。
陳邵然趁著空檔從背包裡拿出地圖和簽字筆,在上面塗了又塗、畫了又畫,畫完還自豪地讚嘆自己怎麼這麼多才多藝。
好不容易輪到謝語芯上台,她的眼神找了陳邵然好一會,他沒在座位上。
原來陳邵然一溜煙跑到舞台前擠進第二排少女們的中央座位,手裡揮著一張大紙上頭畫著五官抽象的火柴人,旁邊洋洋灑灑地寫上「五顆星的謝語芯加油、加油、加油!」讓她不由得笑了出來,清秀的臉蛋在燈光下有種迷幻的美麗。
謝語芯緩緩抿開紅唇,清唱了一段「Fly Me To The Moon」,她的聲音清亮乾淨如同她的氣質,雖說技巧不足,但她穩健的表演台風跟美妙的嗓音仍獲得不少評審的青睞。
其中只有一名男評審順著謝語芯的視線轉頭看向還在第二排座位上朝謝語芯露出大大笑容的陳邵然,燈光零零落落散在他身上鋪了一層淡金光,清澈水亮的雙眼笑得如彎月,他僅只是坐在那裡就讓人再也移不開雙眼。
陳邵然的開心維持不過三分鐘,謝語芯跟他一起回座位的時候仔細看了看他手上的圖,才想到什麼似的問他:「你把地圖畫成這樣我們等一下怎麼走回公車站?」
「啊。」他們同時愣在那裡,連表演成功的喜悅都忘了。
路癡是種硬傷,失去地圖的路癡更是傷不起,頓時以兩人為中心的氛圍愁雲慘霧,兩旁座位的女孩被他們嚇了一跳,剛剛有說有笑的兩人怎麼突然就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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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9/28~10/5)
雖然這時候說有點晚,這篇是耽美向,陳邵然會跟男人在一起喔(ㄍ
雖然芯芯很可愛,以後也會有其他可愛的女孩子出現,但邵然的個性一定會讓女孩傷心xd
還是找個好男人收伏他這個小惡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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